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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周】拐卖人口 （合并版）

周泽楷抓住镀着金的窗框，身手利落地翻了出去，高贵的白色毛绒外套因下摆太长而被窗框边缘的钉子勾住，拉出长长一条布料，拖在他身后要掉不掉的晃来晃去，周泽楷本人对此毫不自觉，犹自裹紧了一些，心下还有些疑惑，为啥背后漏风似的凉飕飕的？

冬末的傍晚总是格外寒冷，再加上周泽楷他家的城堡建于海滨，海风刮起来完全不似诗歌里说的那样“如一个披着轻纱的羞涩少女”，夜晚的海肆意侵蚀着海岸线，呼啸着，嘶吼着，更像个被丈夫抛弃了的悍妇。

周泽楷猫进草丛躲过一轮巡视，嘴里不知叼着草根还是什么的护卫双臂叠在脑后慢悠悠地巡逻，还哼着不成调子的小曲儿。周泽楷趁他走过飞速钻了出来，但很不幸的是，那件破了的外套挂在草丛上把他拽了一个趔趄，护卫警醒地转过身来：“什么人！”

迅速脱了外套扔在地上，周泽楷拔腿就跑，护卫颇有气势地大吼一声，也跟了上来。周泽楷暗暗叫苦，他很少运动，所以跑步并不是他的长项，他最擅长的应该是坐在父亲那把豪华的鎏金椅旁边对着所有来提亲的使者腼腆地微笑。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溜出城堡来探险，计划刚实行了一步就被人抓包，这实在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周泽楷已经谋划很久了，今晚父亲和母亲要去海那边的邻国城市造访，整个城堡只留他一个主子，天天贴在他身边照顾的嬷嬷又告假回了老家照看生娃的媳妇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

周泽楷这小身板怎么可能跑得过护卫这种在底层摸爬滚打打架当饭吃的家伙，眼看着护卫的魔爪就要抓到他的后领了，周泽楷脚下就是一滑。

心里一紧，周泽楷不受控制地向下面的浅海滑去，其实白天的时候那里是很漂亮的一小片沙滩，沙粒颗颗泛着白金，像铺了一地的钻石，可是晚上涨了潮之后，这片沙滩就被海水淹没了，波浪撞在岩石上碎成一片片晶莹的翡翠，顺带着把岩石也洗的滑溜溜的。

这段路不长，周泽楷很快就扑通一声落进了浅水里，他仰头，看见那个护卫气急败坏地叫嚷着什么，在岩石边跺了跺脚就走掉了。

冷，这是周泽楷唯一的感觉。没有了外套的保护，海风一阵阵的往他衣领里灌，幸亏他机智地选择了布料最厚实的一件衬衫，不然他必定要冻成一尊塑像。

泡在水里的双腿已经没了知觉，与空气相比，海水反倒温暖几分。周泽楷抱住自己，尽可能快地朝岸边走去，海水拖拽着他，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他莫名想起了小时候嬷嬷给他念的童话，《海的女儿》，他想他现在这样子应该特别符合碰到一条拥有一头金发皮肤赛雪的小美人鱼的所有条件。

周泽楷期待地往水面张望，冻得发紫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一双黑眸与粼粼水光一样闪动着，就如落满了星辰。海水黑黢黢的，波浪顶着星光沉沉浮浮，在他身遭卷成白色泡沫，根本不可能看到水面以下。

周泽楷名义上是一国之君的独子，换句话说，这个海边城堡的王子，但或许也正因为如此，他被管得很严，父亲轻易不肯放他外出，他又是乖巧懂事的性格，也不怎么懂得拒绝，一来二去的，父亲就放松了对他的管教，这才有了这次冒险出逃。

周泽楷有过两个嬷嬷，第一个在他8岁的时候一边揉着面粉一边忿忿地为周泽楷的禁足打抱不平，不出一个小时，她就卷铺盖滚蛋了，现在想起来，可能他对外面的憧憬就是在那个时候萌生的吧。

海里会不会有美人鱼呢，她们会不会真的美若天仙，一唱歌就能把人的灵魂带走？

长时间暴露在冷风里并不是什么好主意，所以周泽楷摸索着躲到了一块大岩石背后，海水扑打在石面上的哗哗声充盈耳畔，远处茂密的树林里也传来海风拉扯枝叶的声音，像有几千几百个披着黑斗篷的人在用同样的音调说话。

“你在干什么？”

“！”周泽楷吓得立刻后退，但海底的沙太松软，他的脚跟深深陷了进去，退没退成，反倒很有可能栽倒在水里。

那声音的主人眼疾手快拉住了周泽楷的前领，然后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腰：“别害怕，我只是一个同样无辜落水的人。”

周泽楷定了定神，别扭地谢过那人之后，就自以为隐蔽地打量起了对方。这是一个长得很端正的男人，嘴角的笑容非常温暖，无端给人以可以信赖的感觉，可是……为什么他不穿衣服呢？

狐疑地瞥了那人一眼，周泽楷又锲而不舍地往后退了一些。

见到他这样，那人有些伤心：“别怕我啊，我没有恶意，”坏人都是这么说的！“我叫江波涛，你呢？”坏人的名字都不可信！

默不作声地拉开了距离，周泽楷戒备的眼神在江波涛赤裸的上半身逡巡：“为什么，不穿衣服？”

江波涛后知后觉地向下看了看自己，然后蹲下身来，把大半个人泡进了水里，只留下一颗脑袋在水面上，眨巴着眼睛看周泽楷，周泽楷这才发现他的头发也湿漉漉的，看上去很像在水底生活过。

咦？水底……?

周泽楷眼睛一亮，突然就抓住了正吐着泡泡玩的江波涛的肩膀，把对方吓了一跳：“美人鱼？”

江波涛连连摇头：“不是啊，美人鱼不都该是女的吗，你看我哪里像女人了？”

好像很有道理。周泽楷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可是你不穿衣服。”

“咱能放过这个吗，”江波涛苦笑，“我这是因为我被人害了。没办法，衣服太好看有人心痒，把我打昏然后剥了我的衣服把我扔到海里，要不是遇见了你我可能就要陈尸海底啦。”

这逻辑说不出的诡异，但周泽楷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本能地可怜了江波涛一下，拍了拍他的头顶表示安慰。

“所以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江波涛靠近，蹭了蹭周泽楷的掌心，眯着眼睛看上去似乎很享受。

“周泽楷。”

江波涛怔了一下，然后抬高身体捏了捏周泽楷的脸蛋，一脸羡慕：“他们说的没错，你的皮肤果然很滑啊！”

周泽楷歪头，不理解：“？”

江波涛指了指岩石之上的城堡，月光落在他指尖宛若神祉：“你就是那里的那个周泽楷吧，我妹妹很喜欢你的。”

“咦……”周泽楷害羞地笑了笑。没想到自己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有女孩子喜欢啊。

江波涛得寸进尺地摸了摸周泽楷的脸，他的额发软软地搭下来，周泽楷突然很想和他就这么一直待在一起。

“你好可爱哦小周。”江波涛咧嘴笑。

“王子殿下？王子殿下！”城堡里的人发现不见了他们的主子，已经出动了所有人来找，海边这片区域自然也在搜查范围之内，有人已经隐约捕捉到了点周泽楷的影子。

周泽楷慌张地抓住了江波涛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对方短暂的惊讶过后，便理解地回握过去，在周泽楷转头看过来时安慰地说道：“别害怕呀。”

“王子殿下在这里！快！准备绳子！”上面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摆弄绳索的声音，周泽楷咬住了嘴唇。

他紧紧握住江波涛的手，眼里充满不舍和恐惧：“要来找我。”

绳子的一端落进了他们附近的水里，微微摇晃着，有一个人已经攀在上面慢慢滑了下来。

江波涛用力地点了点头。

周泽楷依依不舍地放开江波涛的手，朝绳子那边吃力地挪去。水波荡漾，月亮在他前面，投射出的微光正好把他圈画出来，如同什么眷顾，江波涛看着他一步步走远，仰身向后钻进水里。

周泽楷按住颊边被海风吹起的碎发，回头刚好看见那段仿佛剪下了一角海洋的浅蓝色鱼尾消失在海平面以下。

-

周泽楷掀开帘子朝外看了一眼，在听到下面舞厅里因此而起的小小骚动以后，匆匆忙忙把帘子放了下去。姑娘们的热情真不是盖的，估计其中不少都等着跟他跳舞呢。

室内飘着脂粉香，周泽楷不适地在椅子里动了动，父亲眼角余光瞥过来，本就威严的模样更加冰冷起来。周泽楷昨天晚上的举动让父亲大发雷霆，勒令今晚的舞会他必须乖乖参加，舞会在一艘华丽的巨轮上面举行，旨在加强两国之间的合作。

当然了，周泽楷作为最重的筹码之一，也是周边邻国的公主们的目标。

领口夸张地扣到了他下巴，层层叠叠的蕾丝边让周泽楷感觉自己比她们更像个公主。他不喜欢这种风格的衣服，朴素得体一点的设计才符合他的审美，然而公主们都喜欢这种浮夸的装扮，他也没办法。

刚才匆忙的一瞥让他大致了解了来宾的庞大阵容，花花绿绿的裙子之间点缀着身穿黑色燕尾服的服务生和一身不比周泽楷差的高贵男人们。这群位高权重的人面色微红，用大拇指与食指堪堪掐住高脚杯的杯颈，慢悠悠摇晃着杯里浅色的香槟，酒液挂在杯身，也同样惬意地慢慢滑下来。

周泽楷一瞬间有些厌倦，他把手里的酒杯放在了旁边的桌上，与一刻钟前无异的液面暗示了他其实一口都没有喝。

“可以开始了吗，陛下？”父亲的随从弯下身体，眉目低垂。

周泽楷坐正了一些。帘子应父亲的指示缓缓拉开，他不自觉捏紧了椅子扶手。周泽楷不是一个擅长与人交往的人，对暴露在众人眼前这种事更是十分抗拒，今天能坐在这里，纯粹是迫于无奈。

在父亲欢迎来宾们的时候，周泽楷出神地盯着窗外，他看见遥远夜空中一点一点的星子，然后想到了昨天晚上，如梦似幻，海水好像又一次包围了他，只不过这次不再喧嚷，水波乖巧地依偎在他身边，一步距离之外，江波涛正望着他微笑。

周泽楷脸颊发烫，部分是因为舞厅里姑娘们的目光，另一部分则是因为对昨晚的怀念。他向下看了一眼，稍稍放松：第一支舞曲已经开始。

“下去邀请女孩们跳舞。”父亲对周泽楷说道，声音里不容抗拒的意味十足。

周泽楷不情愿地站起身，心里有些难过：这衣服好多蕾丝啊……

一掀袍角，周泽楷向离他最近的女孩伸出右手，对方顿时涨红了脸，忸怩却迅速地将左手放了上去，周泽楷数着音符的节奏开始跳舞，本应放在女孩腰上的左手非常别扭地离它该在的地方一厘米远，虽看不太出来，而且沉浸在欢乐里的女孩也并没有注意到，但这个姿势还是挺让周泽楷难受的。

他稍抬起头，目光掠过女孩头顶，非常堂而皇之地神游起来。女孩正忙着踩好舞步，略低着头，耳朵尖都红了。

他托起女孩转了个圈，她盛开的裙裾翩跹如蝶翼，看上去质感应像美人鱼的尾尖，抑或江波涛柔软的头发。周泽楷看着她把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掌心，借力又多转了几圈，喷了香水的卷发也跟着起舞，她头上那顶金色的小皇冠斜斜戴着，他想会很适合一条喜欢笑的人鱼。

“你喜欢我的皇冠吗？我可以送给你的！”女孩小声对周泽楷说道。这首舞曲已经快到结尾，音符跳跃着朝最后一个休止符前进，她应该是花了一首曲子的时间来积攒勇气。

“不用。”周泽楷对她笑了一下，把目光从她头顶移开。曲子结束，周泽楷对女孩礼貌地道了别，舞厅的空气有些闷，他推开玻璃门踩上了外面的甲板。

他猜父亲现在可能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心不在焉。他吹着风趴在栏杆上，让被宴会温暖气氛熏红的双颊恢复过来。海风拂动他的头发，刘海下一双泼墨般漆黑的眼眸缓缓闭合。天际有一道闪电劈开乌云，拉出曲折的一条亮线。

“哎！小周！”

周泽楷感觉自己应该是幻听了，从巨轮之下翻涌的海水里居然会传来江波涛的声音，一个战栗，他转身就要离开，然后呼唤他的声音大了些：“小周！”

“……”周泽楷撑住栏杆努力朝下看去，江波涛举起手来朝他挥了挥，就算是在夜里那排白牙还是闪着微光，就像周泽楷家里一串昂贵的珍珠项链。

“我是江波涛呀，你不记得我了？”江波涛也努力往上冒，试图离周泽楷更近些。

“记得。”周泽楷不想承认是自己鬼故事看多了有点害怕。

江波涛的鱼尾在身后轻轻拍了一下水面表示喜悦，笑容在他脸上扩大开来：“你在这里做什么？穿得好漂亮。”

周泽楷感觉脸上有点烧，不自在地扯了扯花纹繁复的袖子：“……晚会。”

江波涛撑着下巴把周泽楷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周很适合穿这种衣服啊，帅的我不行，一定有很多女孩子邀请你跳舞？”

周泽楷不知为何连忙摇头。

“我都没有参加过这样的一个舞会呢，好羡慕你。”江波涛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仿佛有一阵暖流突然就灌入了周泽楷的身体，流进四肢百骸直到他似乎再也不会感受到寒冷。

“不要羡慕。以后带你玩。”周泽楷抓紧了栏杆，看着江波涛有些落寞的笑莫名心疼，很想把他拽上来，赶走所有人让舞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然后把手搭在他肩上一步一步教他华尔兹。

“小周，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江波涛的手掌贴上船身，好像这样就会离周泽楷更近。

“没有。”周泽楷蹲下身把半张脸藏进了膝盖，眨巴着眼睛看江波涛慢慢地在金属制成的船上划拉，他猜他隐约看见了他画的什么东西，“画什么？”

“画我们俩呀。”江波涛抬眼看着他笑，扶着船舷朝他伸出手，周泽楷非常默契地朝前探身把手放在他掌心。

江波涛看着那只骨肉匀称的手在他视线下不安地缩成一个拳头，乖乖躺在他手掌，指尖还有些颤抖，几不可察地刮在他皮肤上，像怕生的猫。

江波涛举起周泽楷的手吻了吻手背，还没等周泽楷来得及显示出他的惊讶，暴雨就没有一点预兆地袭来，风把船吹得左右摇晃，江波涛不得不朝后游去以避开突然暴怒的金属庞然大物。

“江！”周泽楷狠狠撞在护栏上，疼得他微微皱起秀气的眉毛，疯狂摇晃的船让他甚至站不直，在甲板上像个醉汉一样撞来撞去，看得不远处的江波涛心疼不已。

但是江波涛完全自顾不暇，从倾斜的船里滑出来的木桶之类劈头盖脸地朝他砸来，再加上硕大的雨点让人张都张不开眼，江波涛只能一头扎进海里躲避这袭击，抓住不多的机会冒头关照一下周泽楷的情况。

周泽楷握紧了护栏，一身礼服不出所料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黏糊糊的非常不舒服，他因担忧骨节都抓到发白。一道又一道闪电夹杂雷声顷刻便包卷了这一整片海域，雨噼里啪啦打在甲板上，风拉着船只晃的非常没有规律，不出一会儿周泽楷就脸色苍白要吐出来了。

周泽楷听到被风死死按住的玻璃门终于被撞开，从里面涌出来的温暖空气宛若梦境，贵族们已没有了狂欢的闲心，统统尖叫着乱跑，满地打翻又被踩成黑乎乎奶油块的蛋糕，周泽楷试图进到里面去，可是人群混乱，个个都挤到了门口让他根本无机可趁。

一个不知道哪里的公主顶着一头散乱的头发看见周泽楷尖叫了一声，周泽楷还疑惑着女孩子真的就有那么害怕被男人看见自己的惨样吗这种事，就看见她身边的人也看着他背后面无人色。

一声木头折断的声音。他转头看见拦腰断开的船桅朝他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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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死亡也莫过于这种感觉，被冰冷的海水包围，全身除了疼痛就没有了别的，像有把尖锐的刀把他上上下下刮了个遍，鲜血渗出皮肉融进水里，海里的盐分还锲而不舍地依附于伤口之上。或许疼痛到了某种程度就会自动消弭，周泽楷睁开眼只能看见头顶黑暗的海水，还有自己周遭蔓延开的血。

想到江波涛，他突然有些难过，他会不会也像他这样安安静静躺在水里看着自己生命的流逝？

周泽楷抿紧了唇。

江波涛第一眼看见的周泽楷就是这样的，海底的微光笼罩下，他的脸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色，嘴唇也是紫的，因缺氧而陷入半昏迷状态的他好像即将沉睡的童话王子，再也不会醒来。

“小周！！！”江波涛摆动尾巴迅速游到他身边，抱住遍体鳞伤的人躲开从上面砸下来的一个火药桶。手下的皮肤触感一如既往的美好，可是却有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横贯其上，他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顶住这种痛楚的，但是他明白，再不让周泽楷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他真的会死。

江波涛抱住周泽楷将他往上拉，海平面已近在咫尺，可是极度的恐惧加上只比周泽楷好上那么一点儿的伤让他全身无力，他想到了童话故事里抱着落水王子努力搏击风浪的小美人鱼，不由苦笑起来。

“小周，加油啊，我们就快到了。”

江波涛拨开挡在周泽楷眼前的一绺额发，他们已经露出了水面，江波涛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倦，但他还是努力撑着，用冰凉的手拍拍周泽楷同样没有温度的脸颊。

学着人类的样子捏住周泽楷的脸使他张开嘴，江波涛深吸一口气吻了上去，把嘴里的空气渡到对方口中。周泽楷猛烈地咳嗽起来。

“还好吧？”江波涛顺了顺他的背，两个人漂浮在海面上。周泽楷看向几十米开外船的残骸，瞳孔就是一缩，江波涛都感觉得到他一时间紧绷的身体。

“我送你回去吧，”江波涛说道，“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而且要是你不见了，说不定别人觉得我拐卖你了啊。”

也许是看周泽楷难过了，江波涛开了个小玩笑，搂着人的腰朝岸边游去，他本是一个非常擅长安慰人的人，可是面对一个这样沉默的周泽楷，他真的找不到话，就算是转移话题也好。

快到岸边的时候，周泽楷突然戳了戳江波涛：“我没有家了。”

“你的城堡就在那里，而且你的父母一定会被救起来的，你要坚强一些，实在伤心的话，可以来找我啊。”江波涛看着周泽楷的眼睛，他不想看见他这个样子。

“没关系。”

“……什么？”江波涛眨了眨眼。

拐卖我吧。

-end